第一章 你的窟窿我很早就想填了

时隔两月没见,祝卿安对贺录说的第一句是:“我跟人睡了。”

贺录根本不信,去拉祝卿安手臂,两人一拉一扯,袖口上移,露出一截白色手腕,以及手腕上明显的半圈红痕。

贺录一愣,祝卿安用另一只手推他,贺录突然抓住,袖口往上一撸。

跟左手内腕的半圈红痕不同,祝卿安右手手背下,是几根红色指印。

贺录跟祝卿安谈了六年,什么姿势没玩儿过,他一眼就能想象出这种印子是怎么搞出来的。

有人把祝卿安的两只手腕叠握在手里,举到头顶,左腕在上,右腕在下。

别说只有女人敏感,关键时刻男人的嗅觉比狗都灵。

“谁?”

贺录陡然沉脸,声音紧绷。

祝卿安本就没想隐瞒,平静道:“我是分手不是丧偶,没必要替谁守着,你也是,该找就找,别吃回头草。”

贺录充耳不闻,用力握紧祝卿安手臂,声音陡然拔高:“我问你跟谁睡了?”

祝卿安不答反问:“你之前抱怨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你,现在呢,你能接受我吗?”

贺录蹙眉,眼底说不上恶心还是锥心:“我去澳门玩儿牌又不是玩儿女人,你他妈疯了敢给我戴绿帽子!”

祝卿安漂亮眼睛里,充斥着冷漠:“我宁可你给我戴绿帽子,没见过给女人花钱花得倾家荡产的,见多了亿万富翁一夜之间赌成负资产的。”

直视面前男人,祝卿安真诚:“贺录,你知道我的,我这种人只能同甘,不能共苦。”

贺录一时语塞,因为祝卿安说的是真话。

她身上所有都是真的,真的漂亮,真的市侩,也是真的心狠。

得知她是真的不想回头,贺录牙齿咬的咯吱作响,手指快要戳到祝卿安眉心上:“好,算你狠,我倒想看看,你以后过得是苦是甘。”

贺录身上的纨绔病很多,但有一点很好,恐吓向来说到做到。

当天中午祝卿安就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,对方小心翼翼,又慌慌张张:“祝经理,你赶紧来银行一趟。”

祝卿安:“怎么了?”

同事:“你的几个大客户一起过来,说要提钱。”

祝卿安是银行部门经理,国有银行,薪资体系13级39档,像她这种毕业四年,二十六就领6级待遇的,不是天才,而是天生带财。

开车去银行路上,祝卿安知道等会儿会发生什么,她手上的大客户,十有七八都是冲着贺录去的。

贺录一句看谁敢跟她同甘,的确没人敢冒死去领‘奸夫’的头衔。

银行VIP室,祝卿安同时会见四个大客户。

门外,一帮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。

“往祝经理这儿存钱,多少我都见怪不怪,往外拿钱也不是不行,关键几个大客户都赶在同一天…怎么看都像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呢。”

“祝经理不是连婚房都看好了吗?”

有人意味深长:“买房那是男方的事儿,婚可能照结,现在看来,新娘是不是祝经理就不一定了。”

……

贺录坐在沙发上,右手夹着烟,左手捏着手机,烟灰缸里一堆烟头。

坐他斜对面的男人,穿着白色的圆领羊绒衫,戴着金丝框眼镜,一边低头翻相册,一边道:“人不是去了嘛,你还急什么?”

贺录坐在一片烟雾缭绕里,神色晦暗不明:“让我知道那个人是谁,我弄死他。”

男人不紧不慢:“吃喝嫖赌都可以沾,家里兜得住,闹出人命,小心你爸杀了你。”

贺录眉心一蹙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:“她怎么敢的?”

男人风轻云淡:“等会儿她打电话求你,你骂她还是帮她?”

贺录吸气,本以为会毫不犹豫说出的狠话,可事实上却连个响都发不出来。

男人头都没抬,随意又不屑:“怪不得她敢蹬鼻子上脸,不是你惯的,是你贱的。”

贺录闻言,脸都绿了,不等他反驳,手里屏幕亮起,他几乎秒接。

手机里传来徐总客气的声音:“贺总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们几个刚跟祝小姐谈完,按您说的,大家都要提款,祝小姐非常爽快,例行公事问了大家提款原因后,说请示上级,二十四小时内给我们回复。”

贺录虽有意外,但也在意料之中,周旋嘛,二十四小时内,祝卿安不会找上级,应该会找他。

正想着,没想到徐总补了句:“贺总,祝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。”

贺录心尖儿微颤,直觉不好,但又不肯信直觉。

他问:“什么话?”

徐总微顿:“…祝小姐说,如果您的其他朋友也要提款,给她打个电话就行,她一起跟上面申请。”

贺录一言未发,手机直接甩出,砸在对面落地窗上,砰的一声响,玻璃没事儿,手机屏顷刻碎成蛛网。

楼下有人闻声上楼,看见沙发上脸色铁青的贺录,以及地上摔碎的手机,最后视线落在戴眼镜的俊美面孔上。

“怎么了韩苼?”

单韩苼淡定依旧:“没事儿三姨,我说他打小儿就没我好看,他心态崩了。”

赵婕显然不信这种鬼话,蹙眉瞪向贺录:“二十七了,眼看着都要结婚的人…”

话未说完,贺录就像被踩到七寸的蛇,一脚踹在茶几上,整个人暴跳如雷:“不结了,谁他妈爱结谁结!”

茶几上一堆东西,哗啦声一片,没多久贺录他爸蹬蹬蹬上楼,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,要不是单韩苼和赵婕拦着,贺录免不了一顿胖揍。

今天是赵婕生日,全家人都在,只有贺录被赶出家门。

饭桌人,一会儿骂一会儿夸,骂贺录不争气,夸单韩苼太争气。

要是别人家的孩子也就算了,偏偏都是一家的,越对比越气。

贺录不在,单韩苼替他尽孝,负责哄好他爸妈。

中途去洗手间,关门,开水龙头,单韩苼拨了个电话。

响了很久对方才接,接通又不说话,单韩苼靠在墙边抽烟,主动道:“骨头挺硬的,跟在床上时不一样。”

对方依旧不说话。

单韩苼缓缓吐出一口烟,明明对着手机,却像是那晚对着某人的耳朵,近乎蛊惑的口吻说:“别怕,你这个‘窟窿’,我想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